落天下

【全职】夜修 78 完结

❁CP周黄叶

“叶修以前啊……和现在差很多，也差不多。”苏沐橙被这一个问题带回了过去，支着脑袋沉思着：“他那时候应该不太习惯，说是从天堂一下子掉入了地狱也不过分。叶修刚来的时候不怎么说话，看起来有点冷漠，也不怎么合群。不过那时候大部分的孩子都是这样的，我和哥哥与他亲近之后，才发现他和我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再后来训练就开始了。他第一次直面了危险和死亡，受了很大的影响。我觉得就算他做好了再万全的准备，可毕竟还是没有体验过人间疾苦的小孩子。孤儿院的孩子都是在第一场考核中被迫长大的，他也不例外，每个人都会受到很严重的影响，哥哥那段时候就变得很抑郁，又整晚整晚地做恶梦。”苏沐橙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虽然他们俩从来没和我谈起过，不过我猜从那个时候起，他们就已经做了伤害别人的事情了。”

她说得委婉，其实就是叶修和苏沐秋在十岁的时候，身上就已经背负上了人命了。

为了生存。他们别无选择。

“相比之下，叶修的变化已经是最小的一个了。”苏沐橙咬着下唇，“那场考核其实是让所有嘉世预备役认清自己未来的道路，有些人在考试后蜕变重生，性格大变，变得冷酷残暴；有些人则因为接受不了，宁愿死在这场测试中。这么来看，其实他们不是完全没有退路的。如果他们活不下去……至少死亡也是一种逃避方式。从头到尾都无路可退的，其实只有叶修和哥哥。”

苏沐秋因为苏沐橙而无路可退，他不能逃避，不然苏沐橙就没有了依靠；叶修因为叶家无路可退，他是叶家的少爷，他背负着责任。他的能力与成长，直接关系到他爷爷的计划，关系到他的弟弟，关系到整个叶家的前程。

这些不用苏沐橙说出来，周泽楷和黄少天也懂。

“叶修的自我调节能力很厉害的，反正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可能是知道自己背水而战，没有后路，所以只能强逼着自己去适应吧。不过他那时候对待外人并没有现在这样温和，很疏离的样子。再加上后来他名声初显，这副模样还挺慑人的。‘叶神’的称呼也是那时候传出来的，那个‘神’不是因为大家觉得他很厉害对他的尊称，而是觉得他就跟死神一样让人害怕。”

“其实在我心里，叶修一直没有什么变化，从头到尾他都是个很温柔、很好的人。也许他对待别人的态度也自始至终没有变过，之所以会在以前表现得那么冷漠，只是单纯地厌恶着嘉世的种种而已，不然后来他也不会结识韩文清他们嘛。而且叶修从来都不会拒绝别人对他的示好，他的心特别软，别人对他好，他就一定会认真地回应回去。”苏沐橙说到这里，忽然放松了下来，伸了个懒腰：“这不用我说了吧，你们肯定比我清楚，不然你们也不会和他在一起呀。”

魏琛本来缩在一边专心致志地制造二手烟，一听到苏沐橙的最后一句，手一抖，烟直接掉到了脚上。他手忙脚乱地把烟踢掉了，然后不可置信地问道：“啥？你刚才说啥？”

“我什么都没说，你听错了。”苏沐橙一本正经地说道。

魏琛翻了个白眼，本来想抽一口，随后想起来烟掉地上了，就只好咂咂嘴。“算了，你们之间的事老夫也懒得问。我就一个问题，”他的脸色严肃了几分，“叶秋是怎么把自己身体折腾成这样的？”

在场剩下三位的脸色不由得变了变。

“苏沐橙。”周泽楷忽然开口，“你不买花么？”

苏沐橙眼里透着迷茫。她不太适应周泽楷这样简单的表达方式，更何况一向惜字如金的周泽楷会主动开口对自己讲话，这叫苏沐橙完全反应不过来：“买花？” 

“你一会不是要去看你哥哥嘛，不去买束花送给他么？”黄少天立马接了上去，“我听说这里也卖花的是吧，你看柜台那边摆着的几束还挺好看的，你过去挑一下吧，顺便问问卖不卖，不卖的话问问出多少钱肯卖。”

苏沐橙不自觉地服从了周泽楷和黄少天，拖开椅子往柜台那边去了。

然后黄少天才把视线对准了魏琛，压低声音，面色凝重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肯定不是叶修告诉你的，叶修连苏沐橙都不肯告诉。所以你讲话小心点，苏沐橙她还以为叶修痊愈了，你别捅露了。”

“当然不是叶修告诉我的，我自己看出来的。”魏琛清了一下嗓子，“老夫跟古董打交道这么久，对道教啊中医啊这些也有些理解了，我一看叶秋的面相就觉得他病怏怏的。”

“怎么看出来的？”

“他眉心有股煞气，以前也有，不过那是来自别人的。现在这股煞气是他自己体内产生的，”魏琛神叨叨地说着。他这人说话向来不靠谱，也不知道能信几分，“这样下去，他没几年活头了啊，用不了多久就油尽灯枯——”

“你可积点口德吧。”黄少天没等他说完就拿起桌上的一张餐巾纸直接堵住了魏琛的嘴，语速嗖嗖的：“别老说些不中听的话，这么大年纪了还口无遮拦的，多少年过去了也没长进。当初你就是和表舅吵得不可开交才离家出走，现在还不长记性啊？”

其实在魏琛离家出走前，黄少天和他的关系要比和喻文州更近。魏琛很多的处事风格都对他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影响，导致黄少天也是很亲这位表哥的。他心里其实是有些尊重魏琛的，一般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这头一遭怼起了魏琛，连魏琛自己听了都觉得新鲜，轻而易举就察觉到了黄少天的焦躁不安。

“呸，”魏琛把嘴里的纸巾吐掉，“积德这种事应该由老夫来说才对吧？我不清楚你们对叶秋那小子到底有几分真心，但凡他要是在你们心里有点地位，你俩也趁早行行善积点德吧。虽然这善不一定记在老叶头上，不过你们再这么无法无天胡作非为下去，你不觉得让叶秋有个三长两短就是对你们最大的报应了么？”

“你什么时候开始信因果报应了？”黄少天莫名其妙地问道。

“夜路走多了，难免撞到鬼，老夫研究死人的东西这么多年，灵异古怪的事情又不是没遇到过。反正话我就说到这，你们爱信不信，不信拉倒。”魏琛也不是要拉他们入教，就是顺便一提。他自己是相信因果报应的，所以他对叶修今天的结局并不感到奇怪。叶修身上背负的血债太多，会有这样的结局纯粹是咎由自取。何况老天已经很偏爱他了，不愁吃不愁穿，家人健在恋人相伴。只要黄少天和周泽楷别再给他增加不必要的罪孽，叶修剩下的日子还是顺风顺水的。

黄少天和周泽楷都是无神论者，前者不信邪，后者不信命，不过凡事只要牵扯到叶修就让他们方寸大乱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要能护住叶修平安，他俩什么原则都没有。

周泽楷在这一瞬间甚至想直接毁了周家的百年家业。

“哦对了，你要是真能看面相，能不能帮我算算桃花运？”黄少天想起了什么，连忙对魏琛问道。“能不能算出时间地点人物？最好连桃花对象的名字都给我算出来。”

“你当我是婚姻介绍所的档案系统啊？”魏琛鄙夷地看了黄少天一眼：“刚才你那么紧张我还当你对叶秋认真了，搞了半天还是这幅德行。”

“废话，我当然是认真的，”黄少天一听有人质疑他对叶修的感情，顿时翻了一个白眼：“我就是让你帮我看看叶修的桃花运。你刚才和他聊了那么久，就没注意一下？他桃花运怎么样，还有几朵？是不是没有了？”

魏琛摸着下巴心道你小子现在开始着急知道吃醋了，早几年你不是还挺嚣张还挺狂妄的嘛？那时候全G市的千金大小姐送到你面前你都看不上眼。“你说老叶啊，我还真看了，没几朵的。”

“你准不准啊，没几朵是几朵啊，我家宝贝儿的桃花明明一朵接一朵，拦都拦不住！”黄少天质疑道。

魏琛一摊手：“你问错了，你不应该问我叶秋他有几朵桃花的，你应该问我叶秋身边有几棵桃树的。”

黄少天：“……”

周泽楷：“……”

“就老叶现在的人气发展下去，用不了几年桃花林都有了。长点心吧两位大少爷，指不定哪天人家粉丝就转正了呢？你要知道粉丝追星也有很多种的，什么姐姐粉亲妈粉，老叶那身后全是老婆粉。哦，还不止女性。”魏琛幸灾乐祸地说道。

话音刚落，苏沐橙就抱着一大捧的蓝玫瑰回来了。她身边跟着叶修，叶修手里也抱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看起来很重的样子，不知道装着什么。

“桃树？你们聊什么呢？”叶修随口问道。

周泽楷和黄少天很严肃地回答道：“烧山毁林。”

叶修：“啊？”

苏沐橙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拉了拉叶修的袖子：“不早了，该走了。”

叶修点点头，对魏琛说道：“行，那我们撤了啊。”

魏琛从苏沐橙和叶修中间的那点缝隙瞅见了屏风外蠢蠢欲动的客人们，觉得他俩也确实不适合久留。这也就是这家店的客人素质高又懂规矩，不然苏沐橙哪还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去买花，早就被人群团团围住了。

“你说你又不是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怎么出门还穿成这样，怕别人还注意不到你怎么？”魏琛忍不住说了苏沐橙一句。这么精致个姑娘，还穿得这么漂亮，不戴口罩也不带墨镜的，这不就等着上街被人围观么？好歹穿得低调点啊！

苏沐橙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因为我是来看哥哥的呀……”她的笑容里透出了一些难过，“我想穿得好看点给他看。”

魏琛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他又看了一眼叶修，后知后觉地发现，叶修穿着这样工整的衬衫，还有这样考究的皮鞋，也许也是因为要去见苏沐秋的缘故吧。

“走吧走吧，再不走太阳要下山了都。”魏琛兀的开始赶人。他又对向了苏沐橙，语气较平日有些沉：“你哥他很疼你的。他见你穿得漂亮，知道你过得好，一定会高兴的。”

 

***

苏沐橙给苏沐秋买了一大束的蓝玫瑰，并不是因为苏沐秋喜欢蓝玫瑰。苏沐秋不喜欢玫瑰，他只喜欢贵的。这什么所谓的“蓝色妖姬”是店里价钱最高的一束，苏沐橙想也不想就买了。

叶修把箱子扔在了车上，让它看车；然后把自家男朋友也扔在了车上，让他们看箱子。他替苏沐橙接过了这一大捧花，和她往墓园去了。

“你这样……”苏沐橙刚下车的时候，看着叶修抱着花的姿态，酝酿了几秒后说道：“像是去求婚的呢。”

“是么？”叶修不在意地说道。

但是他不在意，有人在意啊！周泽楷和黄少天心里警报一通吱哇乱叫，两个人立马下了车要跟去。

“那我箱子怎么办？”叶修问。

“放车里呗又不会丢。”黄少天回答得理直气壮。

叶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咱家这车是敞篷的。”

“我可以把篷拉上啊！”黄少天立马表示道。

叶修揉了揉眉心，“我回去给你买束花成了吧？给你买红色的，比这个大。”

黄少天想了想，觉得这交易不亏，于是乖乖地回到车上坐好。“说好了啊，我这么单纯你不准骗我啊，我要520朵的！”

叶修敷衍地连说了三个“行”，然后走到周泽楷身边亲了他一下。“你帮我看着少天别乱跑，我和沐橙一会就回来了。”

周泽楷也想跟去的，但是还没来得及表示就被叶修一口糖喂进了嘴里。他一向对叶修唯命是从，转眼就比黄少天还要乖巧懂事地点了点头。

叶修就和苏沐橙转身离开了，不顾背后黄少天委屈的呼喊：“不公平宝贝儿，我的亲亲呢！我也要亲亲！你偏心！”

苏沐橙：“……我本来还想说都怪我说错了话，结果我发现你现在应付他们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啊。”

叶修无奈地说道：“熟能生巧，对症下药呗。”

两人边走边漫无边际地聊着天。本来就不是什么扫墓的季节，加上又偏近黄昏，普通人讲究风水和习俗，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祭祀亲朋好友。是以墓园里静悄悄的，除了虫鸣鸟啼，只余下初夏的风声。有人也许觉得惬意，有人只觉得阴森。

叶修是从嘉世出来的，只有鬼怕他，哪有他怕鬼的道理。苏沐橙倒是有点不安，但是有叶修陪着，她也不惧了。她相信这时候就算旁边的墓碑忽然被推到，里面爬出一只僵尸，叶修都能面不改色地重新把它送去见上帝。

两人边说边笑，步子不疾不徐，走得坦荡极了。这样没过几分钟，两人很快就找到了镌刻着苏沐秋名字的墓碑。

“是这个了。”叶修确认了一下墓碑上的年份，然后把手中的玫瑰放了下来。

“我怎么觉得我哥的墓碑要比别人的破旧一些……”苏沐橙怀疑道。

“那时候魏琛失业，没什么工作，能养活得起自己就不错了，哪来的闲钱。”叶修吹了吹墓碑上的落叶，“没事，咱可以给他换个好的。”

苏沐橙蹲下了身子，趴在膝盖上，一点也不在乎自己昂贵的白裙子沾上了雨后的软泥。她抿了抿嘴，说道：“我想给他换个纯金的。”

叶修回头，哭笑不得地说道：“大小姐，你不怕被偷啊？”

“可是我好难过啊。”苏沐橙低低地说着，没说几句眼圈就红了：“我身上穿的是Heaven Gaia的春夏新款，鞋子是Badgley Mischka的限量版。以前穷的时候，哥哥连这衣服上的一根线都买不起，但他总有办法弄到吃的给我。现在我终于赚钱了，却不能给哥哥用……我除了能给他买一束最贵的花，还能做什么？”

叶修想了想，“你还可以在他坟前给他演段戏？”

苏沐橙一下破涕为笑，伸手锤了叶修一拳。

然后她很惆怅地说道：“可惜这里是公墓，我都不能给他烧什么东西……”

“等以后逢清明鬼节之类的，我们可以找个十字路口给他烧过去。”叶修也蹲下了身子，安慰她道。

“好呀，我要给他烧很多很多的冥币。不知道那边会不会通货膨胀，总之我们先烧几个亿吧？”

“成。”叶修应道。

“然后还有游戏机，PS4啊XBOX啊统统来一套。他以前可喜欢玩游戏了，可惜没有时间，也没钱。你说外星人和雷蛇哪个打游戏更好？”

叶修揉了揉苏沐橙的脑袋：“咱现在有钱了，可以全都烧给他。”

“也是。要不我把自己获得的奖杯也都烧了吧，这样他就知道我真的当上大明星啦。”

“你开心就好。”

苏沐橙思忖了许久，想着自己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不知道我哥哥是不是还是单身，我记得哥哥以前很喜欢电视上那个姓荣的女星来着……”

“……”叶修差点没蹲稳。他慎重地说道：“我觉得地府上下五千年，鬼口众多，这个应该不劳我们费心了。”

“我的意思是要不咱按照那个女星的样貌给他定制一个充气娃娃烧了？”苏沐橙托着下巴认真考虑道，“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给他们烧几盒安全套过去？”

“不如你再给充气娃娃烧几盒卫生巾吧。”叶修淡定地回道。

苏沐橙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有道理哦，你好细心。”

叶修无言地和她大眼瞪小眼。

苏沐橙往前蹭了几步，伸手摸了摸墓碑上的“苏沐秋”三个字，小声说道：“哥哥，你要是还没转世的话，先不要急，我还有好多好多东西想送给你。你要是有什么缺的或者想要的，你就托梦给我，我都送给你。我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我赚钱啦，赚好多好多的钱，可以买得起以前你最想吃的牛肉包子，可以买得到全球限量一百份的游戏盘，可以给你买好多好多用来做武器的材料……”她很努力地露出一个微笑，“我现在很有钱，可以过得很好。你不要担心我，囡囡已经长大了，会照顾自己了。”

可是她说完后，还是忍不住朝叶修靠过去，脑袋藏在他的怀里，吧嗒吧嗒地掉着眼泪。

她是有很多钱了。但是她再也没有哥哥了。她是有很多钱了，可是她能买到她的哥哥么？

苏沐橙攥着叶修的衣角，再也压不住自己的伤心和委屈，放声大哭了出来。

叶修沉默地搂着她，温柔地拍打着她的背。

 

苏沐橙在墓碑前哭了将近半个小时，最后宣泄得差不多了，哭声渐渐弱了下来，才抽噎地对叶修问道：“我这样子，会不会又让我哥哥担心我？”

“不会，”叶修说道，“我跟他说你刚才表演了一段哭戏。情绪到位感情真挚，不愧是我们新科影后，我都被你感染了。”

苏沐橙借着夕阳下的暖光看了看叶修的眼睛，抽了下鼻子说道：“你的眼睛是有点红。”

“那是累的。”叶修语重心长地说道，“影后大大咱能站起来了么，我腿麻。”

苏沐橙又忍不住笑了一下，拍了拍叶修，恩赐般地说道：“行了，平身吧。”

叶修捏了捏腿，站起来活动了两下，倒没什么太大的不适。反而苏沐橙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被叶修手疾眼快地扶住了。

“你没有什么要和我哥哥说的么？”苏沐橙问他。

“我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哪跟他聊过了……”叶修苦苦回忆着。

“做梦呢吧。”

“多半是。”

苏沐橙抖了抖裙子，低头对着墓碑说道：“那哥哥，我们先走了，以后再来看你。”

只有草丛里的蛐蛐叫了两声。

苏沐橙安静地伫立了一会，然后扭头对叶修说道：“我们走吧。”

回去的路上苏沐橙依然和叶修聊着天，不过没有再提到苏沐秋。她提着裙子在石砖上一蹦一跳，仗着没有人在，像个小姑娘那样自顾自地玩着跳房子的游戏。

“等你把肖时钦的戏给拍了之后，是不是不再打算接戏啦？”

“确实没这个打算了。”

“那你想做什么？”

“不知道，看看自己适合做什么吧。说不定重新回学校读两年书，学个自己感兴趣的专业。你呢，打算一直在娱乐圈呆下去？”

“目前还挺喜欢演戏的，暂时没想过离开。可能结婚之后会改变吧，如果你有工作了，我也可以去你们公司应聘呀。”

叶修看到苏沐橙的路前有块石子，怕她一个没注意被绊倒，不动声色地帮她踢开了。“做你喜欢的事情就好。”

“那你想过你和周泽楷还有黄少天的以后么？你会把他们介绍给你爸妈么？”苏沐橙又跳了一步，正好落在了刚才石子所在的位置。她稳稳地踩在了石砖上，没有趔趄，也没有扭到脚。

“会的。”叶修说得很肯定，“少天为了和我在一起，搞垮了他那一群兄弟姐妹，放弃了以前自由自在的生活提前继承了黄家。他爷爷接受不了我，他就至今都还在和他爷爷周旋；而我之前背叛过周家，其实周家很多人都不能原谅我曾经的所作所为，连江波涛都对我有所怨言，但是小周还是力排众议把我接了回去。他们能为我做到这样的地步，我怎么会连把他们带到我父母前的勇气都没有？”

“这么来看，他们其实挺好的。”

“那当然咯。”

“你以后会不会想要孩子呀，领养个么？”

叶修想也没想就拒绝了。“算了吧，”他一想到那样的画面，莫名开始头疼：“家里肯定一片鸡飞狗跳的。我总觉得他们连小孩子的醋都能吃，小的在一边哭闹，大的在另一边委屈。”

“我认为你的感觉是非常正确的，不得不说这样的场景太有画面感了，我都能脑补出来了。”

叶修笑了。“其实我有他们就足够了。”

“嗯。”苏沐橙听着，然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羡慕的喟叹，“真好啊，我也想找个对我这么好这么体贴的恋人。”

“小周这样的还是少天这样的？”

“你这样的呀。”

“那你要求太高了。”叶修开玩笑道。末了，他对着苏沐橙微笑：“会有的，你会等到一个比我更好的人的。也许他在遇见你之前还不够完美，但是等他喜欢上了你，他会为了你变成最优秀的人。你这么好，所以你要相信我，一定会有这样的人出现的。他可能来得慢了些，不过看在他那么喜欢你的份上，你一定要耐心地去等他。”

“……后半句有点耳熟？”

“你说的呗。”

“你还记得呀。”

“因为我等到了啊。”叶修转回了脑袋，目视前方，看见了不远处的黄少天和周泽楷推开了车门，朝自己飞快地走了过来。“所以你也会的。”

苏沐橙没有再说话。很快，她身边的这个人就被他家的两个男朋友牵着手搂了过去。苏沐橙走在他们的身后，望着三人的背影，不自觉也露出了一丝浅笑。

“怎么去了这么久啊，我给你发的微信你收到了没？你要是再晚几分钟回来我都忍不住要进去找你了，你看太阳都落山了，月亮这都出来了，大晚上的在墓地呆那么长时间做什么？多不吉利啊。”黄少天喋喋不休地说道。

叶修抬头望着天，穹顶还泛着灰蓝色，尚未沉寂下来。天边被落日涂染的红妆也未来得及卸去，不过月亮着实已经悄悄地攀上了树梢，那一抹莹白小巧玲珑，像是挂在枝丫上的梨花花瓣。

“眼神不错。”叶修说道。

“那当然，我可是5.2的视力。”黄少天很得意地说道，“你看今天还是满月呢！”

“怎么，你要变身了？”叶修戏谑地笑道。

黄少天朝他扑了过去：“宝贝儿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希望我兽性大发么？”

叶修轻巧地往后一躲，顺势拉住了周泽楷的手。他与周泽楷十指相扣，抬头望了过去：“辛苦小周看人了，任务完成得很出色。”

周泽楷眼里暗含期待，“奖励？”

“有的有的，等我回去之后慢慢想——”叶修话没说完，就被周泽楷顺着胳膊拽进了怀里，也不顾有没有旁观者在，把叶修两片软唇吃在嘴里。

他这个吻没有维持几秒钟，稍微解了解馋就松开了。叶修一挑眉，自己又凑上去在周泽楷嘴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然后装出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小周你学坏了，为师很心寒啊。”

然后他一个不注意就被黄少天给扑到了。黄大少爷从后面抱住他，双手不老实地摸到了叶修的胸口，特别殷勤又特别正直地说道：“我帮你捂捂，捂捂就暖了。”

“别闹，上车上车。”叶修从两人中间溜了出来，不忘回头招呼着苏沐橙：“走吧，晚上想吃什么？”

苏沐橙不假思索地说道：“想吃你做的！”

“行啊，”叶修点点头，“那我们回家做。”

苏沐橙眼睛弯弯的，唇角的笑容越扩越大。她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裙角还在空中飞扬着。

“嗯，回家啦。”

——END——

完结啦！内心挺惆怅的，毕竟写了一年多。最近几天习惯性打开文档想码字，结果忽然意识到写完啦！很舍不得，和全职完结时候的心情是一样的……

明后天还有两篇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