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天下

【喻叶】爱修不修 26

❁修仙文，主喻叶，辅其它叶受CP。

❁上章：25

第三章·肆.

自张佳乐等人离去后，叶修已在原地守了五日。他一动不动地位于阵中打坐，并非修炼，只是在放空自己。俗称，睡觉。

上水秘境中灵气丰盈，但是叶修多少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似乎并不适合在如此优渥的灵脉之上进行修行。似乎只要他的修为再精进一分一毫，肉体就会全盘崩溃。

和荥戟门的弟子一样，叶修在打坐的时候也留了几个心眼，不过五日来他都过得很平顺。上水秘境中的灵物既然有这般高的修为，年寿自然也不会太低，五六百岁的都算年幼。若不是九瓣玄天莲的引诱力太强，像叶修这般炼气修为的小修士，灵兽们是万万不会放在眼中的。这几日打从叶修身边路过的灵物也不在少数，各个都对叶修熟视无睹，连正眼都不瞧一下。

除此之外，叶修能享得如此清闲，还因为有人在他不远处张开了一张禁制。虽然这禁制在高阶灵兽的眼中比蝉翼还不堪一击，不过它还是极尽所能地保护禁制之内的人。聊胜于无，倒也隔绝了一部分灵兽。

这禁制是在张佳乐他们走后的第二天才张开的，很快就被叶修所察觉。他微微抬眼看了看，并没有出声。当时叶修并不清楚这禁制有何用处，也不清楚布下禁制的是敌是友，左右他也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甚至连这七尺宽的圆阵都出不去，于是叶修随后又阖上了眼，安心休憩，心大得很。

直至第五日，叶修又一次醒来，站起身活动了下身体，才懒洋洋地对着不知隐匿于何处的来者问候道：“午安啊这位兄弟，都四天了，不打算出来见我一面吗？”

四野阒然，凝神细听，只有低吟的风声。良久，从附近的树旁，爬下了一根藤蔓。

藤蔓徐徐地爬到叶修面前，扬起前端与叶修对峙。叶修仔细地打量了它一番，不慌不忙地说道：“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

藤蔓又往前爬了几寸，尖端晃了晃，似乎认同了叶修的判断。

“……乔一帆？”叶修问道。他认出了眼前的植物是仅有过一面之缘的鬼蔓，但是不确定是不是乔一帆那株。

很快，鬼蔓便又钻进了葳蕤的草木中。不多时，林间走出了一个面善的青年，脸上挂着腼腆的微笑，对着叶修不好意思地挥了挥手。

叶修上下打量了一遍他，最后视线落到了他空荡荡的腰间。“你也进来了？”叶修也对他挥挥手，“怎么不早点打声招呼？”

乔一帆挠了挠头，“我看你在打坐修炼，不想打扰你。”

“你一个人？”叶修问他。

乔一帆点点头，来到叶修旁边坐下，很是担忧地问道：“你怎么也是一个人？秘境中很危险的……”

“现在不是有你了嘛，”叶修对他笑笑，也坐了下来，“这么说，这几日你都在我周围徘徊？”

乔一帆又点点头，有点脸红，“被你发现了啊。我偶然发现你一个人在这里，实在放心不下，所以就留了下来。”

“让你费心了。”叶修真情实感地道了声谢，这让乔一帆很是局促，连忙摆手说不麻烦。叶修微微一笑，又问他：“这几日你可注意到了什么？”

乔一帆想了想，“之前察觉到了一丝妖气，但是很快又消失了，也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

“这样啊。”叶修不置可否，“说起来，你来秘境做什么？这对妖修的修行也有益处吗？”

“其实我主要是进来找一样东西的。”乔一帆避重就轻地回答，对妖修的事情并没有提及太多。

“找到了？”

乔一帆点点头。

“莫非你接下来几日都要跟在我身边？”叶修撑着下巴，又问道。

“我是这么打算的，可以吗？……毕竟这秘境中变数太多了，我有些不放心。”乔一帆小心翼翼地答道。他偷偷摸摸地观察着叶修的脸色，又连忙补充道：“不会打扰你的，如果你不高兴我留在这里，我就变回去，藏在林间。”

“是吗？”叶修微笑地看着他，“既然如此，我也只能留下你了。左右再过五日，上水秘境就该关闭了吧？”

乔一帆松了一口气，才又答道：“是的，秘境是八月初开启的，今日已经是十五了。”

“已经八月十五了？”叶修一怔。秘境中云雾絪缊，日头也看不太清楚。他光顾着算秘境中的时间了，竟忘记了现世的时历。八月十五，中秋，他和某人可是有约的。不过就眼前的处境来看，叶修没有任何赴约的可能性。

他不禁叹了口气，脸上少见地浮现了一丝懊恼。“完了，白白错过了中秋。”

“中秋？”乔一帆也愣了一下，“中秋的话，不是早就过去了吗？”

叶修颇为惊奇地看着他，“过了？今天不是才八月十五吗？”

“你不知道吗？”乔一帆的表情看着比叶修更惊奇，“上水秘境中时间流逝的速度与现世并不相同，秘境中的十二个时辰，大约等同于现世的一个月吧。所以现世现在，应该是第二年孟冬了。”

孟冬？叶修心里一咯噔，也就是说他不仅背约在前，而且连第二年的中秋都错过了？

怎么完全没人和他提起过时间这回事啊！叶修有些头疼，又想起对于张新杰他们几个活了七八九百年的人来说，无论是时间还是节日早已失去了意义，一天也好，一个月也罢，乃至一年，对他们来说都是短暂的。他们并不是故意隐瞒或者忘记告知，只是觉得完全没有在意这个差异的必要。

不过叶修的时间并没有他们那般充裕，一年的时间对他来说很漫长，可以完成非常多的事情。眼下他莫名其妙就在半个月中失去了十五个月，这让刚刚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长了一岁的叶大少爷有些无奈。

不知道喻文州会不会因为他的失信而生气。叶修想了想，又觉得喻文州不是会这么容易生气的人。他的性子温润，清朗，时常是镇定而胸有成竹的，叶修想象不出他情绪失控的样子。更何况喻文州是知道叶修在上水秘境中的，他一定清楚两界时间上的差异。不过既然如此，喻文州应该早就明白两人的中秋之约是不可能兑现的，可他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也许是从一开始就瞄准了后年的中秋？

也不知道喻文州现在在做什么。一想起这人，叶修心中的懊憹又增添了几分。他和喻文州的缘分太过浅薄，聚少离多，成亲第二日便分道扬镳，隔了月余后重逢，还没相处多少时日，转眼又分隔了十五个月，连牛郎织女见面的次数都比他们俩频繁。

或许十五个月对拥有漫长岁月的修士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它足够发生太多的变数。好比十五个月前的叶修断断不会想到自己会前往荣瑶修习，更不会想到自己还与魔尊结下一段姻缘。尽管以前的叶修也并不如何在意时间，但是心里装了别人之后，感觉总是不一样的。对于叶修来说，这十五个月代表的并不只是时间，而是错失与离别。

尤其等他离开上水秘境后，又是五个月后的事情了。

叶修本不是个情绪太过外露的人，然而此时却被乔一帆捕捉到了破绽。后者顿了顿，斟酌着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叶修摇摇头，很快恢复了平静，“没什么。”

乔一帆口将言而嗫嚅，还没想好怎么开口，突然转过头，警惕地看去：“有东西在接近。”

“东西？”

乔一帆仔细辨别了一下，“……是修士，两个人，好像受了伤……”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躲藏起来，愈渐清晰的窸窣声已经传入了叶修耳中。几息过后，两个互相搀扶的少女已经出现在了叶修的视野中，二人脚步蹒跚，一身血污，看见叶修后便直直朝他走来，不等接近便一个趔趄，双双摔倒在地。

叶修有些惊讶地站起来，那两个少女似乎有些眼熟，但是在一番恶战之后有些蓬头垢面，叫叶修看得不大真切。“好像是咱们门派的，你去把两个人扶过来。”

乔一帆有几分迟疑，不过还是走了过去，左右胳膊捞起二人。两个姑娘并未失去意识，被乔一帆近身后略有挣扎，但最终败于体力不支，被乖乖地带到了叶修面前。

待这二人近面了些，叶修才发现果然是熟人。舒可怡、舒可欣，他的前未婚妻和她的孪生妹妹。

叶修不由得皱眉，他记得这对姐妹的修为并不低，配合起来更是有不俗的战力，最重要的是脑子也很清醒，不至于去越阶挑战太过棘手的目标。如今伤成这般，恐怕是遇袭。至于袭击她们的是修士还是秘境中物，就无从得知了。

当务之急还是为二人止血疗伤。叶修从乾坤袋中翻出了几瓶伤药，两条干净的白帕，正准备帮舒家姐妹处理一下伤势，却见舒可怡吃力地抬起手，狠狠地朝叶修扇了过去。

“喂，我好心帮你，你这样恩将仇报不太好吧？”叶修抓住了舒可怡的手腕，并没有给她伤害自己的机会。

“谁……咳咳……谁要你假惺惺来帮我……咳咳……”舒可怡虚弱地说道，看向叶修的眼神又是羞愤，又是记恨，“还不……还不都是你害的！”

叶修放下她的手，谨防这姑娘偷袭，便用左手压制住，右手则持着白帕擦拭着她身上的几处血污。两姐妹的脖颈、前胸、腰腹、双腿也有不少伤口，好在衣服破损得厉害，不用叶修去扒衣服便一览无余，不然就算是他也免不得一阵尴尬。他目不斜视给所有伤口倒上了伤药，幸是齑粉状，无需涂抹，才没落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叶修边行医，边纳闷地问道：“关我什么事？”

“还在这装无辜？”舒可欣对叶修的态度并没有姐姐那样复杂，因为有舒可怡的保护，她受的伤也相较轻些。此时她恨恨地看着叶修，“阗斗教的李成先，可是你杀的？那可是他们长老的得意门生，现在整个秘境中的阗斗教弟子都在喊着要为师兄报仇，见到我和姐姐是荣瑶派的，二话不说就杀了过来。”

叶修蹙眉未展，闻后冷静地反问：“既然是得意门生，你觉得我能凭一己之力杀掉他？”

“谁知道你会不会使用什么邪门歪道？上次擂台比试的时候，你那个庶出的弟弟不就使出了下作的手段？我看你们叶家没一个好东西！”舒可欣没好气地说道。

叶修听她这样说，眉心骤然舒展开，不带任何表情地看向舒可欣，语调也很清淡：“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们姐妹俩好歹也是名门千金，怎地说话这般刻薄？”他手上的动作一停，收起了伤药，“不过叶泽确实是个混蛋，你们随便骂，别扯上我就行。”

叶修说话向来直白，但从不粗鲁，语气不骄不躁，言辞不温不火，谈吐间自有一番素养。和姑娘家说话的时候，也会稍留几分情面。这对姐妹花却正好与他相反，虽说是娇生惯养地长大，但还真谈不上名门千金，何来大家风范。所谓的家族声望，不过是借楚家的庇荫狐假虎威罢了。楚云秀当上荣瑶长老不过是两百多年前的事情，舒家也就只耀武扬威了这么百来年，并无底蕴。从二十多年前一家老小费尽心思与叶家攀亲家这一事来看，便知舒家的作风，也不怪家里的两个小姐说话如此口无遮拦。

舒可欣看见叶修这副不冷不热的态度，一下子不吭声了。虽然叶修和她的姐姐有过婚约，但是姐妹俩因为瞧不上他的资质，从来不主动去与他亲近，直至退婚前都未曾打过照面，更遑论了解了。在舒可欣的理念中，如叶修这般无能的修士，在当今的大势所趋下，应该是个唯唯诺诺的形象，配不上她的姐姐；正因为配不上，所以叶修应该对她们言听计从、卑谄足恭才是。

可实际见了叶修，才发觉这人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弱者也没个弱者的样子，初见她们姐妹的时候，也不似寻常男子会流露出满目的惊艳。姐妹俩从小被一群堂亲表亲簇拥在中间，又被舒家的门客学徒捧着，原本以为叶修也会理所应当地奉承她们，结果现在看来，这人从来就没把她们姐妹俩当回事。不得不说，舒可怡与舒可欣的性子都稍微有些欺软怕硬，第一次听到这样锋利的斥责，两人反而收敛了不少。

叶修为二人的医治很快就起了效果。他手里的药物基本上分四个来历——张新杰、方士谦、喻文州、王杰希，哪一个都不是会委屈到他的人，是以叶修手中的药物皆为上上品。这刚刚把药撒上，创痏便止了血。姐妹俩忍过最初的疼，现在稍有痒意，正是伤处在愈合。

这样的灵丹妙药在叶修这里已是稀松平常之物，舒家姐妹却是第一次见识到。舒可欣心中一惊，虽听说叶修在方士谦和张新杰那里学习医术，但是这种品质的药物也不会轻易就让叶修拿去才是。上十峰暂且不谈，连中十峰的峰主都未必能从方、张二人那里讨到几份。更何况其中张新杰的严谨自律在全荣瑶都是有名的，他自是不会做出这等徇私之事。

舒可欣却不知叶修身体的特殊性，因为没有自愈力，导致这些人都格外紧张他的安危。况且叶修又格外能惹事，他们生怕这人闹出个三长两短，各种极品都当成不值钱的金疮药似的往他身上塞。

两番思虑过后，舒可欣不得不怀疑起叶修手中药物的来历，又恢复了趾高气昂的态度质问道：“你给我们上的是什么药？何处得来？”

叶修懒洋洋地回答：“毒药，二两西域乌头混着马钱子，里面还添了三钱甘遂。你要死了，快写遗书吧。”

舒可欣先是一僵，当了真，随后又觉得叶修应该没这个胆子，于是瞪着他：“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叶修收好药物后便回阵中坐下。这两个姑娘肯定也受了不轻的内伤，不过应该不致命。他虽然闲得无聊，但是却没闲到要给两个看他不顺眼的姑娘卖力的地步。那不是无聊，那是同情心泛滥。

于是他对舒可欣笑笑，“哦？我以为是你想挑事。”

“喂你这个人——”

“可欣 。”舒可怡适时出言阻止了妹妹，而后勉强支起手肘撑起了身子，抬着头去看叶修：“你出手相助，我们姐妹欠你一份恩情，不过说到底我们也是因你而受的伤，所以扯平了。人是不是你杀的，我并不关心，不过你最好想清楚届时该如何对长老们还有掌门解释。除此之外，你不觉得你同样欠我一个解释吗？”

舒可怡定定地看着叶修，最后一句话脱口前有半息的犹豫，似乎很是难为情，最终逼着自己用强硬的语气说了出来，双颊却立刻晕染开了两团桃红。

一贯蛮横的千金小姐不经意间展现的娇羞，可比世间任何一位弓箭手更能精准地击中内心，再坚固的城墙也会为之倾塌，再冷硬的面容也会为之动容。叶修并没有成为那个例外，打从他一次见到舒可怡起，这位大小姐就没对摆过好脸色，如今冷不丁受到这样平缓温和的对待，羞赧的粉面教人心窝一软，美眸中期期艾艾的少女心事更是楚楚动人，叶修的情绪也被这样轻易地触动了。

——他顿时惊悚了。

“我欠你什么解释？”这回提起戒心的变成了叶修，谨慎地往后挪了半寸。虽然不清楚这两姐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甩了两个锅给他，但多半没安好心。

“你想赖账？”舒可怡细眉竖起，似乎兀的来了力气， 身子猛然前倾，“你……你之前在……分明……”

到底还是世家出身的姑娘，脸面薄，背地里都不好意思把“轻薄”二字说出口，更何况现在还有个外人乔一帆在场。舒可怡支支吾吾了半天，话没出来，脸蛋倒是越憋越红，最后索性破罐破摔，闭着眼对叶修娇喝道：“你心里清楚！总之，你得对我负责！”

叶修一脸茫然地回了一个字，“啥？”

“婚约，再订一次，”舒可怡依旧闭着眼，罔顾叶修的困惑，“等出了秘境后，你就去舒家提亲，聘礼按我爹娘要求规格送来，然后选一个最近的吉日成婚。这事同样需要禀告我们楚峰主，成亲那日要让荣瑶的前辈来主持……”

“慢着，”叶修不得不制止了她，“你刚才莫不是伤到脑子了吧？”

“少废话，”舒可怡咬着下唇，一横心，“本小姐就问你娶还是不娶？”

叶修当机立断：“不了不了要不起，大小姐还是另择良婿吧。”

似乎完全没想到会从叶修的口中听到拒绝的回复，舒可怡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把下唇咬得发白。

“喂，你不要不识抬举！”舒可欣也很是不可置信，不过她反应得快，立刻为姐姐打抱不平：“我姐姐纡尊降贵下嫁于你，岂容得你说拒绝就拒绝？”

叶修扫了她一眼，拒绝的理由很充分：“我已经成亲了。”

成过亲了？舒可怡与舒可欣面面相觑，不算在上水秘境中的这些时日，叶修被退婚也就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且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荣瑶，与谁成亲，谁肯与他成亲？

姐妹俩自是不信的，舒可怡回过了神，冷笑了一声：“你只管说你不想成亲，何故拿这么低劣的借口糊弄我。你倒说，你是如何成亲的？”

“如何成亲的？”叶修听罢后想了想，似有几分心不在焉：“一阳初动，二姓和谐，庆三多，具四美，五世其倡征风卜；六礼既成，七贤毕集，凑八音，歌九和，十全无缺羡鸾和。”他有条不紊地背着证词，末了，重复一遍钟叶离当年说过的话：“……乃是天道所认可的正统姻缘。”

舒可怡不知道叶修此时此刻想到了谁，但她知道叶修的脑海中一定浮现了某个人的身影。她见叶修眸光闪烁，莞尔成微笑，这种只因想到了心仪之人而流露出来的情绪，平凡又真实。枝繁叶茂的间隙挤进了细碎的鎏金，比不上他眼中的情动更绚烂，但使他眼中的绸缪绽放成花。这一瞬间的叶修夸姣而温暖，渊穆如金玉，淡沲如明泊，若落笔成书，尽是锦绣美好。

舒可怡只觉得自己的心扉传来了一声轻轻的敲击。不如先前唇瓣相接时震动得那样剧烈，却悄悄地在心底蔓延了很远，很久。

她兀的蓦然失了声，可妹妹舒可欣却还咽不下这口气。舒可欣身上的伤口已经恢复了一半，她便披了件新衣裳，从地上爬起来，义正辞严地谴责叶修：“敢做不敢当，毁了我姐姐的清白，居然连承担责任的勇气都没有，你还是不是男人？真给荣瑶丢脸。”

舒可欣左思右想，实在气不过，干脆伸手去拉叶修的衣袖，“你起来，我要跟你比试一场，你要是赢了，我们就当无事发生，你若输了……”

姐妹俩善弓，常年练习射箭，臂力了得。舒可欣忽然对叶修使力，叶修猝不及防，一条胳臂被他拉出了阵外。虽然他反应极快，瞬间收回了手，却还是叫一直杵在一旁装布景的乔一帆变了脸色。

乔一帆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地汲取空中若有若无的诱人气息。他怕被叶修察觉出什么端倪，连忙低下了头，瞳孔在此时缩成了一道竖线，诡谲而妖异。好在叶修的注意力都被舒可欣吸引走了，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你若输了便——”

“可欣，算了，这件事我不追究了。”舒可怡没等妹妹把话说完就打断了她，语毕，也不管二人什么反应，就起了身，“此地不宜久留，我不想再看见他，我们离开吧。”

而此时的乔一帆却静悄悄地后退了一步，闭上了眼睛，朝秘境深处传达自己的意识。

『回禀殿下，这个叶修的身份怕是不简单。属下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九瓣玄天莲的气息，恐怕他与此物关系密切。』

须臾，那头便传来了回应：『九瓣玄天莲？怪不得十四哥要他，也难怪文州护着他。』

『已经有两个修士找到了他，似乎是同门。属下是否需要做些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计划有变，带他来见我。无论是他身携九瓣玄天莲，亦或是他本身即是九瓣玄天莲，都不能让他落入外人手中。这会子大概其他人也在朝你们逼近，你脑子灵光些，务必把叶修带过来。』

这边却又迟疑了，心存顾虑地回道：『殿下，这九瓣玄天莲对秘境之物的吸引力非同小可，他现在这样隐匿了气息，怕是有人在此处为他结下了法阵。若属下贸然把他带出秘境，引来了高阶灵兽，怕是会牵连到殿下。』

那头一声轻哼，『有了九瓣玄天莲，我还怕这些畜生不成？你把他带来便是。』

『属下遵命。』

 

计划总是步在变化的后尘。

“乔一帆”睁开眼，准备等舒家姐妹离开后就动手行事，却不料从天骤然而降了七八人，正正落在荣瑶四人面前。为首的那人一见到叶修便变了脸色，面色阴冷，声音也阴沉，直勾勾地盯着叶修的双眼，缓慢地说道：“找到了，那个杀了八师弟的人就在这。”

——TBC——

有关上周的番外，补充一个小后续x

喻文州：那时候我说如果你需要帮助，我很乐意贡献自己的力量，你是不是没有放在心上？

叶修：不是啊，后来去找九瓣玄天莲我不就拉着你去了？

喻文州：可是当时你说你去找少天就行了。

叶修：你当时看起来挺累的啊！少天那睡得精神头十足的，还有力气朝我嚷嚷，不找他找谁。